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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渡缅北者亲述境外经历:被胁迫从事电信诈骗,要脱身需交纳“赎金”

随着国内对于电信诈骗的重拳打击,大量电信诈骗团伙现在大多已经转移到国外,近五年来,缅甸北部逐渐成为这些诈骗团伙首选的栖身之地。

偷渡缅北者亲述境外经历:被胁迫从事电信诈骗,要脱身需交纳“赎金”

回流人员在缅北疑似诈骗公司居住的宿舍。受访者供图

文 | 新京报记者 吴小飞

编辑 | 胡杰 校对丨李立军

近来,全国多地公安机关发布了对滞留缅北人员劝返的通告。缅北一度成为了搜索的热词。

缅北,即缅甸北部地区。研究跨境组织犯罪的云南财经大学法学院实践中心主任简琨益说,与中国接壤的大部分缅北区域,分为多个特区,这些特区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不受缅甸中央政府管制。有些地方武装为了经济效益,不仅会默许、纵容电信诈骗和赌博等犯罪行为,甚至有些权贵阶层,会参与犯罪集团的利益分成。

随着国内对于电信诈骗的重拳打击,大量电信诈骗团伙现在大多已经转移到国外,近五年来,缅甸北部逐渐成为这些诈骗团伙首选的栖身之地。

6月上旬,记者在湖北当阳对三名缅北回国人员进行了采访。2020年10月,三人也曾结伴到缅北求财。根据三人叙述,他们一到缅北就失去了人身自由,不仅没有挣到钱,还被胁迫从事电信诈骗等违法活动,最后在交纳“赎金”后才得以脱身。

当阳警方透露,2021年5月底,当阳市公安局已对刘浩等人涉嫌犯偷越国边境罪立案侦查。当阳数十名缅北归国人员中,大部分缅北归国人员是以行政处罚作结,刑事立案的,这是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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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民在某短视频平台分享的BOSS不夜城内景。视频截图

偷渡缅北

李磊今年25岁,湖北当阳河溶镇赵湖村人。2021年6月10日,新京报记者在当阳市刑侦大队见到了李磊,他身高175cm左右,身材偏瘦。交谈过程中有问必答,语速平稳,身体一直维持双膝并拢且上身前倾的坐姿,还不时的揉搓双手。

李磊回忆,2020年9月下旬的一天,初中同学刘浩来找他,说在缅甸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一个月能挣一两万元,问他去不去。

李磊说,他跟刘浩是初中同学,经常一起打游戏,彼此之间往来频繁,关系很近。按照刘浩的建议,“多找几个关系好的一起,到那边有事能互相照应”,李磊又找了老家的邻居谢勇同行。

李磊的家是一栋两层小楼自建房,位于横穿村子的马路边。一楼开着小超市,李磊的父亲因涉案被收监,母亲长期在外打工,家中只有爷爷奶奶。谢勇家距离李磊家约一公里,谢勇的父亲说,他与李磊的父亲是“拜把子兄弟”,两家知根知底,两家孩子关系也很好。

谢勇父亲认为谢勇做事有点“眼高手低”,总想着干大事、挣大钱,但不愿意吃苦和努力;李磊则是个懂事内敛的人,话不多,对长辈们很尊敬。

在警方的讯问笔录中,刘浩证实,确实是他先找的李磊,然后李磊又拉着谢勇一起去的缅甸。刘浩在笔录中说,2020年下半年,他在网上赌博输了四五十万。赌博的网站同时也发布招工信息,工作内容是拉人进赌博平台然后赚取佣金,月入几万不是梦,“我当时就心动了”。

去缅甸究竟做什么工作?三个人各有不同的表述。李磊说,刘浩当时说的是去缅甸的一个娱乐场所给人炒菜;谢勇则告诉记者,李磊和他说的是做项目;而刘浩的笔录内容为:拉人进赌博平台从中赚取佣金,并称李磊对此知情。

据李磊、谢勇的叙述,2020年9月28日,在武汉的谢勇、在当阳的李磊和刘浩三人在宜昌城区碰头。29日他们乘飞机从宜昌前往昆明,并经昆明转机至临沧市的沧源佤山机场。

李磊回忆,2020年9月30日晚间,他们根据赌博平台客服的指令,由协助偷渡的蛇头带领,连夜冒雨徒步跨越了边境线。“去缅甸的机票、路费,‘公司’都给报销。”

刘浩也在讯问笔录中提及,三人的路费是招工的赌博平台承担,偷渡过程是根据客服的指令由蛇头接应的。

李磊介绍,2020年10月1日晚上七八点钟,他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缅北贺岛开发区的BOSS不夜城。

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有疑似BOSS不夜城人员、昵称“孤星”的网民多次分享该娱乐场所的内景,并在一则视频上附文“缅甸第二特区,贺岛开发区新天地商业街BOSS不夜城,热忱欢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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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街头粘贴的协助偷渡回国的小广告。受访者供图

骗人钱财的“工作”

偷渡缅北者亲述境外经历:被胁迫从事电信诈骗,要脱身需交纳“赎金”

据李磊的描述,BOSS不夜城的主体建筑是两幢四五层的楼房组成的一个大院落,一幢楼是用于赌博、电信诈骗的工作楼,另一幢楼是工作人员的宿舍区。三人被安置在宿舍楼三层的一个房间里。

李磊回忆,2020年10月2日,到达BOSS不夜城的次日,三人被没收了手机,然后被带到工作楼四层的一个房间里进行业务培训。那个房间摆放了几张长条形的桌子,桌面上摆放了三十多台电脑。每人配有一部二手的苹果手机和一台电脑,但电脑和手机只能在“办公室”使用。培训的那天,他们还发了一本用于行骗的话术手册。

谢勇的讲述和刘浩向警方的讯问笔录,均提到了用于培训的话术手册、进入工作场地被没收手机等细节。

李磊介绍,在缅工作的内容刚开始是在微博上搜集有钱人的发帖内容,然后复制粘贴到个人社交平台的“朋友圈”。

“那个二手苹果手机上下载了20多个社交软件,刚开始并不加人,就是单纯的发‘朋友圈’,‘公司’要求每个社交APP每天必须发两条,这个阶段叫做‘养号’。” 李磊说。

李磊说,经过四五天的养号,他们就被要求在各类社交软件大范围加人,主要以女性为主,除了有钱人,他们还要扮演那些女性的追求者,对她们嘘寒问暖、投其所好,逐步取得对方信任,并在聊天过程中重点打听对方的经济情况和投资意愿。

李磊称,等到客户比较信任时,才会谈跟对方谈跟钱有关的话题,这是一个比较耗时的过程。

按李磊的说法,工作人员还会彼此配合,联合围猎“客户”。据其介绍,该“公司”有个叫“风雨同舟”的群,里面大部分是员工,一有客户被拉进去,员工间会装作闲聊彼此收益情况,表演给客户看。想赚快钱的客户会私下打听。“刚开始会跟客户说一些常规的理财方式,等客户比较信任之后,才会说网上赌博的事。”

李磊解释,所谓网上赌博,就是在赌博网站上通过选择买大买小、买单双号等方式下注,赔率往往是翻倍的。如果成功骗到钱,会根据诈骗金额1%给员工提成。而那些赌博网站,实际上是“公司”在操控。“他们想你赢你就赢,想让你输你就输。”

采访过程中,李磊常常需要片刻静默去回想上述经历,沟通过程中即便问题涉及疑似犯罪的,也很少用“记不清了”、“不知道”等词汇答复。

谢勇告诉记者,他只是在培训中听到“公司”的人介绍,要装“富二代”骗女人的钱,以交男女朋友的方式跟人“套近乎”,最终目的是骗人赌博或者投资。

对于涉行骗环节、话术内容等问题,谢勇常用“忘了、没参与、不知道”回复。

刘浩在讯问笔录中所称的“工作”内容为,宣传赌博平台、拉人赚佣金,把赌博网站链接等信息发到朋友圈等。

李磊、谢勇告诉记者,因为不想做诈骗他人钱财等违法的事、且担心自身安全,入缅伊始便想离开,且在缅停留时间不到一周,没有参与诈骗交易的实际环节。刘浩也向警方供述,做了几天赌博平台宣传后,他就转做了服务员,并未做骗钱的事。

偷渡缅北者亲述境外经历:被胁迫从事电信诈骗,要脱身需交纳“赎金”

6月14日,李磊在河溶镇的家。新京报记者 吴小飞 摄

“一旦进来,想出去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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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磊陈述,BOSS不夜城的赌场和院子门口都有数名手持长枪的保安,在宿舍楼,每一层还有两个拿枪的人在站岗,院子四周也有人在巡逻。谢勇也称,BOSS不夜城“到处都是穿保安制服的打手”。

“在缅北看到持枪的人很正常。”云南财经大学长期研究跨境组织犯罪的法学院实践中心主任简琨益说,缅北区域分为多个特区,这些特区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不受缅甸中央政府管制。“持枪者有地方武装力量,有民兵,也有可能是娱乐场的保安。”

“到贺岛的第一晚,我就想走。”李磊说,入住当晚,他曾向“公司”的人表示,要出去买点水果和日用品,但是不被允许,“公司”的说法是“外面比较乱,不让出去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但他知道,这实际上是在限制人身自由,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旦进来,想出去就难了”。

李磊称,2020年10月1日晚上,三人开了一个小会,决定先假意顺从,了解环境后择机再离开。“我们那时候感觉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乖乖听话,否则就可能被关、被打,安全根本没有保障。”

谢勇证实了李磊的上述说法,称“根本出不去”,他曾经看到有人外逃没成功,被“公司”的保安抓回来,当着所有员工的面打到“站不起来”。

李磊回忆,10月7日,他们向老板“摊牌”要走。老板是一个操福建口音的中年男子,身高不到170CM,比较瘦,皮肤偏黄发黑。老板说想走可以,但要交钱,每人两万多,“算是把我们弄过去的机票钱、偷渡费还有那几天的生活费”。

“老板说两个小时内钱要到位,否则就要把我们关到水牢里。”谢勇称,当时他们还存在侥幸心理,以为这些只是威胁,直到有人把一个浑身是伤,看起来饿了好多天的人带到面前。李磊、谢勇说害怕了,立即跟国内的亲友联系筹钱。

“那天晚上我刚下班,他给我打电话说被骗到缅甸了,那边让他搞诈骗他不干,要走就得交两万块,不给钱他就会被关到水牢里。”谢勇的父亲说。“电话那边还有李磊和一个广西口音男的,广西口音的说是押着他们交钱的人”。

通话记录显示,2020年10月7日晚上8点—11点间,谢勇给他父亲打了20多个电话。“当时他急得很,声音很害怕,一遍一遍的打电话催。”

谢勇父亲回忆,那天晚上他还与李磊的母亲通了电话,一起商量解决方案。当时两家打算报警,但考虑到谢勇和李磊是在国外,国内警方也无法立即救援,为了保障两人的安全,决定先筹钱赎人。

谢勇的父亲说,因微信余额有限,他立即联系了妻子和外甥,让他们一起给谢勇打钱。“我转的5000,我老婆转了10000,外甥转了5000”。

李磊母亲介绍,李磊的赎金有15000元来自李磊舅舅,5000元来自李磊教练,还有一些是亲戚朋友拼凑的。这与李磊提供的转账记录相一致。“他(李磊)自从十几岁去干活后就没有跟大人要过钱,不是要命的事不能跟我开口”。

李磊、谢勇的微信转账记录显示,2020年10月7日晚上11时许,两人分别给一个昵称为“爱拼”的人扫码转账21400元 “‘爱拼’是赌场附近一个超市老板的微信名。”李磊说,公司不接受电子转账,交钱只能用现金,所以要到超市转账换钱。

记者注意到,2020年10月7日—8日,李、谢二人的微信有多人转钱进入的记录,金额从几千元到上万元不等。

谢勇说,他在来的时候偷偷记住了一个蛇头的电话,走时打电话让那个蛇头来接的,偷渡回去花了8000余元,“他们(蛇头)主要认钱”。

谢勇父亲提到,2020年10月8日凌晨,交完钱后他跟谢勇视频电话了几分钟,当时谢勇说已经联系到一个蛇头来接他们,视频中的谢勇坐在一辆正在行驶的车里,他的旁边是李磊。

李磊和谢勇都认为,刘浩的行为很可疑。“去之前他跟我说缅甸有个叔叔,做的也是正当生意,去了之后根本不是那样……走的时候也没跟我们一起走,说是没钱”,李磊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被骗还是骗了我们”。

刘浩则在警方讯问笔录中称,因为他筹不到钱,所以没有跟谢勇、李磊一起走。2021年3月,缅北疫情暴发,他选择自首回国,但在回国前,仍然交了45000元的“赎金”。

偷渡缅北者亲述境外经历:被胁迫从事电信诈骗,要脱身需交纳“赎金”

国家反诈中心揭示在缅北犯罪行为。视频截图

警方专项行动打击跨境电诈

警方的讯问笔录记载,2020年10月,李磊、谢勇偷渡回国时被云南边防截获。2021年3月,刘浩到边防派出所自首。

当阳市河溶镇派出所民警向阳介绍,对于缅北归国人员,按照当阳市公安局的要求,等其隔离期满返回户籍地后,需要采集其生物信息以及做笔录,笔录内容重点讯问其在缅北的经历。“主要问有没有涉及电信诈骗、跨境赌博等犯罪行为。”

向阳说,他是在2020年11月给李磊、谢勇录的笔录。当时没有发现两人身上有外伤,“他们的私人手机上没有关于缅北的信息,涉及电诈的一般会有一个工作手机,这种手机基本上带不回来。”

至于如何核验缅北回流人员陈述信息的真实性,向阳透露,在缅北从事合法工作的,手机会存留大量在缅北生活和工作的信息,比如图片、联系人、工作单位证明等,如果回流人员无法提供任何可供验证的信息,“基本就是在缅北干违法事情了”。

向阳说,地方派出所讯问和采集信息结束后,缅北回流人员的案件会移交至当阳市公安局。当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唐国成透露,2021年5月,当阳市公安局已经对刘浩等人涉嫌犯偷越国边境罪刑事立案。

向阳介绍,目前李磊、谢勇分别在湖北宜昌、武汉打工,刘浩在贵州打工。

唐国成认为,缅北回流人员核查工作的难点是查证回流人员是否涉嫌犯罪。“实际上很多人在境外不是诈骗就是赌博,但是他们回国后,会隐瞒自己参与犯罪的部分,手机、电脑等作案工具也不会带回来。因为跨越边境,取证十分困难。”

据新华社消息,今年4月8日,全国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电视电话会议在京召开。国务委员、国务院打击治理电信网络新型违法犯罪工作部际联席会议总召集人赵克志要求把打防管控各项措施抓细抓实抓落地,坚决遏制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多发高发态势。

近日,多地发布的劝返公告引发广泛关注。公告主体内容大都相似,主要为劝返偷越中缅边境、滞留缅北从事电信网络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人员。有媒体分析称,受疫情影响,中国警方赴境外开展执法合作受阻,难以对滞留缅北涉诈人员“打出去”。而通过国内施压,把滞留缅北人员劝回来,也成为阻击电信网络诈骗犯罪高发的一个重要手段。

据公安部官网,6月17日,公安部刑事侦查局局长刘忠义在发布会上通报,公安部全力开展打击治理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取得明显成效。今年1至5月,全国共破获电信网络诈骗案件11.4万起,打掉犯罪团伙1.4万余个,抓获犯罪嫌疑人15.4万名,同比分别上升60.4%、80.6%和1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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